在从医院返回住所的第六天，武楚从床上枕头下面意外发现一张纸条。陌生的笔迹，上面的内容是：请去找一下牧子夜贵妃。

关于牧子夜，武楚之前只限于耳闻。对方没有依附任何势力，很有几分傲骨。罗瑞一派的男妃喜欢嘲弄他，因为他虽然跟皇族人一样姓牧，却出身卑微，乃雪原游牧一族。

在进宫之前，牧子夜是北部雪原有名的美男子。整天被女人捧在手心，难免心高气傲，桀骜不驯。他本就生得极美，再加上那孤傲清高的眼神，便更动人心魄。

然而进宫后，他才发现雪宫的世界绝无可能以他为中心来运转。他努力过，但是脾气难改，很难乖巧地屈尊在一些人之下，然后通过不断地努力，斗争，慢慢达到人生的巅峰。几番波折之后，他放弃了，做了一个自由自在、不红不火的牧贵妃。

武楚找到牧子夜时，发现他正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，闭着眼睛，好像在休息。他长着一张乱世英雄的脸，粗犷、英武，跟传说中冷傲的眼神很不搭。

武楚注意到他有浅浅的黑眼圈：“你好，牧贵妃。我是酷皇贵妃。”

牧子夜的眼睛睁开了，果然是冷傲的。他看了看周围，说道：“坐吧。我这儿男侍本来就很少，现在已经全部被我打发出去了。”

“说起来，我也是姓牧，算是牧皇贵妃。”

牧子夜眉毛一皱：“你这是在嘲笑我吗？”

“不，这是同病相怜。别人喜欢拿你的姓调侃你，别人也喜欢拿我的姓调侃我。只不过，他们不敢明说。只不过，我的是**，更吓人。”

“这个说法很有意思。”

“我知道他们喜欢叫你远方贵人，但毕竟他们没有要杀你。而我刚刚差点莫名其妙地死掉了。牧贵妃，你为什么加入乱党？”

“何以见得我跟乱党勾结在一起了？”

“罗瑞，柏山，还有其他人找我，需要这么小心翼翼吗？何况罗瑞不会找我，柏山早就找过我了。”

“他们想知道你愿不愿意出宫。关于牧远征的事情，他们可以一笔勾销。”

“牧贵妃，你为什么加入乱党？”

“雪宫这么无聊，总要找点事情做。如果酷皇贵妃你愿意，他们有办法带你安全离开雪宫。”

“我就是因为你们的存在才出不了能量罩。”

“能量罩是没有漏洞的，但是人有。我们可以买通监控能量罩的女监，短暂制造漏洞，让你逃出去。”

“有这么简单？”

“当然不会。在你逃离的同时，还必须在雪宫中制造出大事件，充分吸引大家的注意力。如果你刚逃出去就被发现，恐怕很难冲出第一层封锁线。”

“大事件？在雪宫中，除了杀死陛下，恐怕杀死罗瑞就是最大的事件了。”

“你是要？”

“不错。他差点害死我，让我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，实在不甘心。只要你们答应配合我杀死罗瑞，我就跟你们走。”

“但是杀他很难。”

“这是我唯一的条件。”

……

在家中静养的三个月，武楚很少外出。也很少有人上门拜访，除了牧子夜。他经常地出现，以致于大家纷纷以为，武楚心灰意冷了，已经跟无门无派的男妃走到一起了。

但是，罗瑞并没有罢休。虽然牧小兔因为武楚的遭遇大发雷霆，当着罗瑞的面暗示他以后不要胡作非为，但是并没有用。

武楚身边的男侍由牧小兔和刘苑亲自挑选，换了三批。而且一旦有一个男侍要伤害武楚，其他十五人连坐。这导致他们非常警觉，时刻互相监督、防范。另外，屋外还常驻三十六名身手了得的禁卫。

但是罗瑞要杀他，谁也挡不住。他从来没有靠近武楚的住所，从来没有看武楚一眼，从来没有议论武楚一句，但他的枪口一直对着武楚，从来没有移开过。

有时候，武楚发现窗外的花开了，忍不住站到窗边观望。忽然，他就有些眩晕，激动，心潮翻滚。他知道是怎么回事。如果他上当，罗瑞甚至不会引贞洁狗分队前来。因为一旦他在静养期打飞机，必定终生不举。

他早就预料到了此类陷阱。他拿起一根木棍，对头一下，敲昏了自己。有时候，药力过强，以致于他很快从昏迷中醒过来。他会给自己放血。虚弱能消除一切**。

有时候，半夜时分，他的耳边会想起勾魂夺魄的音乐。他打开窗户，找不到声音的来源，好像那声音是从自己身体中发出来的。

他知道是罗瑞搞的鬼。他打开灯，因为不这样做，黑暗中全是不着寸缕的美丽女人。他赤手空拳，对着坚硬的墙壁不停击打。砰砰声，刺痛感，会对抗一切靡靡之音。

有时候，刘苑送给他的开光玉石会突然跳动起来，慢慢变色。这个时候，武楚是最高兴的。祭师的鬼蜮伎俩对他没用，但他要表现得很痛苦。

他大喊大叫，满地打滚，乱扔乱砸，搞得自己蓬头垢面，狼狈不堪，最后一次次死里逃生，还一次次向男侍们讲述他刚刚经历的生不如死的过程。

当然，最危险的是食物。越美味的食物，越让人害怕。在这段时间里，武楚的控制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加强。他不喜欢混沌一片、看不清原材料的菜色。他不喜欢味道很重的食物。他不喜欢喝汤。

先后有五位试吃的男侍死掉了。补上来的都是绝对可靠之人，因为是柏山亲自挑选的。然而穿肠毒药并不可怕，悄无声息的慢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