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很不安吗？可师父却很安心，还很快活。”他声音清淡，如明月清风，“这样的事，的确，我以前做的不是这样的事，我以前做的是更重要、更重大的事，但那些是我的责任，是我应该做的，我从没有过任何感觉，可现在不一样……”他唇畔染上些笑意，“秋练说的对，或许，我愿意做的才是我应该做的。”

他的笑容里是纯粹的愉悦，跟以前那种淡淡的微笑完全不同，花千骨猛地咬住唇，那笑意像是要渗进她心里去。

白子画说完那几句话后，就专心做手里的事去了。四周一片静谧，花千骨却不自在起来，她觉得萦绕着自己的香气变得浓郁了，脑子里竟有些昏昏的感觉，不知是白子画贴在她脸上的手太热了，还是安静的环境助长了香气的滋长。她拼命想要稳住情绪，殿中太静了，她真怕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被面前的人听到……

正魂不守舍的时候，白子画忽然收起笔，打量了一下，满意地点点头，道：“好了。”说着他手掌在空中一挥，无数晶莹的水珠显现，折射着五颜六色的光汇聚在一起形成水幕，又渐渐照出人影来，犹如半空中悬了面镜子。

白子画声音依旧柔和，却略带点急切，：“你看看，喜欢吗？”

花千骨依言去看，只见那水幕光滑平整，内中现出个人影儿，果与真镜子一般无二。她凝目去看自己的眉毛，发现并没有一味涂得黢黑，好似只是淡淡扫了几下，又见中线凝聚，尾梢略向上挑，双眉望之便如远山一般，显得格外有神采。

“怎么样，师父画得可好？”见花千骨不说话，白子画忍不住发问道。

花千骨回过神来，忙道：“好，很好。”她左右看看，水镜中的人儿娇艳如春花含露，更兼眉目之间顾盼神飞，自己都看得有点心动了。

白子画唇角一勾，显然也很满意，随手打散了水镜，又絮絮道：“你眉尖处本有些颦蹙之态，我有意抹平了些，否则倒像欲泣似的……”

他忽而皱眉，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耳熟，倒像听谁说过一样。正暗自寻思，忽然脑海中浮现出几句话：“你舅舅家的表哥一见你便说，妹妹名字中有个黛石的黛字，又生的眉尖若蹙，似羞似泣，不如便取‘颦’字赠给妹妹做字。”

原来是秋练……

“颦……儿……”白子画不自觉念出这两个字，却马上狠命摇了下头。

“师父，你说什么？”他声音太轻，花千骨离他那么近都没听清楚。

“没什么！”他立刻道，根本不愿意再让那个念头出现在自己心里，更不愿意让花千骨知道一丝一毫自己刚才的想法。

“小骨你，你——我，我是想起来，当年本想教你丹青的，你却一味撒娇偷懒不愿意学……”他胡乱找些话说，只想把刚才的事尽管掩过去，“后来，后来……却自己偷偷地画……”

“我，我哪有，哪有……撒娇偷懒……”花千骨听他居然提到这个，刚下去些的红晕“腾”一下又起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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